《上海经济研究》
从这个意义上讲,在21世纪头20年模式创新大行其道、如日中天的时间里,上海一直保持着对硬核科技的偏好和执着,无疑是可爱、可贵、可敬的。
01
网络舆论空间总是充斥着各种地域话题,好事者总喜欢拿国内城市来比较,其中有客观的声音,但更多的是充满了地域的偏见,偏偏此类话题总能保持较高的热度和引来看客们的围观。
网络上谈到上海时,被拿来说事比较多的是上海的创新环境。常见的几种论调包括:上海人相对保守,热衷于去跨国公司当白领,不乐意创新创业——这一倾向被上海“丈母娘”强化和放大了;上海的政府最青睐的是国际国内的大项目和大企业,看不上创新型中小企业;上海的文化是小布尔乔亚式的小资文化,缺乏狼性,与“996”和“007”的节奏格格不入。在一些人眼中,所谓上海错失“互联网的黄金十年”、缺乏互联网头部企业,似乎成了上海创新环境不佳的铁证。
上海作为国内最大的经济中心城市,经常被网民们说三道四、评头论足,以求得关注度和点击率,这是可以理解的,上海也应该有这样的“雅量”。但对上述论调,笔者完全不能苟同。说上海创新环境有问题,实在是有失偏颇。
2004年,美国硅谷退休的尹志尧回国来到上海,打算创办企业。尹志尧没有带来巨额资本,他有的是多年的技术积累,有的是一个团队,一个在硅谷半导体产业深耕多年而又志同道合的团队。他要做的事需要大量投资。他向风投机构讲故事,结果应者寥寥。于是他尝试着向上海政府讲故事,结果一拍即合。他讲的故事是刻蚀机的故事,是半导体装备的故事,这在当时是国内空白,非常冷门和生僻。那个时候的风投正热衷于互联网模式创新,但上海政府不同,他们对这类创新展现出无比浓厚的热情,尹讲的故事他们听进去了。一年内,尹志尧创办的公司迅速成立,项目立项,工厂开建,5000万元扶持资金到位,紧接着是政府担保下的5000万美元贷款。这就是我们今天耳熟能详的中微半导体。
中微半导体的故事不是个案,还有中芯国际,有微创医疗,有展讯通信,有联影医疗,有一大串长长的名单。他们的故事有着共同的特征:讲故事的人是科学家、工程师,他们的创新是科技创新——硬核科技创新,他们都在上海茁壮成长——上海对他们是一见钟情的,扶持也是不遗余力的。
笔者倾向于把需要重大科技突破支撑的创新称之为硬核科技创新,把不具备这一特征的创新统统归结为模式创新——请原谅这样简单粗暴的分类方法,但笔者依然固执坚持。事实上,无论是硬核科技创新还是模式创新,上海都拥有良好的创新环境。在模式创新方面,我国互联网领域许多开创性企业都是在上海诞生的。易趣网、盛大游戏、1号店、土豆网、大众点评都是他们各自领域的先驱和一时翘楚。后来由于种种原因,这些企业或被收购、或被超越,让出了头部位置,这也是不争的事实。如果要为此扼腕叹息,也是完全正常的。
对于模式创新,上海决不是兴趣阙如,更不是不以为然。但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气质和追求。显然,与模式创新相比,上海认为在创新上自己有更加重要也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。上海对硬核科技创新有着强烈的偏好和执着,多年来一以贯之、从未改变。
02
2018年,美国政府的一纸禁令,让中兴通讯休克了。中兴通讯被迫支付14亿美元巨额罚款,改组董事会,接受美国政府进驻检查。而且,据说美方检查人员的薪水得由中兴通讯支付。要知道,从规模看,当时的中兴通讯可是国际通信设备行业的头部企业之一,公司股票是中国资本市场为数不多的科技白马股。就这样一家看上去很强的企业,却挡不住美国人的轻轻一击。
这样的事实不由让笔者想起历史——虽然这样的联想不一定正确。鸦片战争之前,我国是全球最大的经济体,占当时全球GDP的四分之一。当时清朝政府通过丝绸、茶叶和瓷器贸易,每年赚进大量的贸易盈余,西方在美洲开采的银矿源源不断流入中国,甚至导致国内银兑铜的比价大幅度贬值。然而结果大家都知道,以丝绸、茶叶和瓷器贸易构筑的表面繁荣一推就倒、一戳就破,根本抵挡不住坚船利炮的攻击。
原来,繁荣也有分类,某种类型的繁荣,是虚假的繁荣,是纸糊的繁荣。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,这种繁荣就是肥皂泡,就是待薅的羊毛。我们需要的是,坚硬的繁荣、强大的繁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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